步氏巨猿生活场景复原图。（Garcia／Joannes－Boyau绘制）

直立身高可达3米，体重最大可达300公斤——地球上有史以来体型最大的灵长类“步氏巨猿”，曾成群结队漫步于我国南方的喀斯特地区。然而，这个人类的远房亲戚在我们到达这片土地之前就已灭绝，原因一直是谜。近日，来自中国、澳大利亚和美国的科学家团队揭开了谜底：距今29.5万年至21.5万年前，因为对摄食行为和食物偏好的执着，步氏巨猿在环境变迁面前逐渐走向脆弱并最终绝灭。相关研究成果发表于最新出版的国际权威学术期刊《自然》。

拥有强大壮硕的体魄，步氏巨猿为何会在其他灵长类都能适应并生生不息的环境中走向灭绝呢？由于留下的化石材料极为稀少，这一直都是古生物界中的一个难解悬案。过去十几年，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重新开展了系统调查，并搜集到更多步氏巨猿的化石证据。自2015年起，研究团队在广西调查了数百处洞穴化石地点，并从中选取了22处进行样品采集。

在此基础上，团队将6种独立的测年技术应用于含化石堆积物和化石本身，总共获得157个放射测量测年结果。经大量综合研究分析，古生物学家终于将步氏巨猿绝灭的前因后果全方位梳理了出来——

在距今70万年至60万年前的森林里，步氏巨猿原本无忧无虑地享受着丰富且多样的食物资源，种群盛极一时。可就从那时开始，由于季节性增强，广西一带的环境开始变得多样化，森林群落的物种结构也开始发生变化。当这一切发生时，步氏巨猿的近亲猩猩开始朝着体型更小更灵活的方向进化，及时改变了摄食行为和栖息地偏好，在食物选择上更加灵活多样，由此获得了更加均衡的营养，从而降低了生存压力。

与猩猩相反，步氏巨猿在其偏好的食物资源日渐匮乏的情况下仍不愿改变食性。同时，它们的体型却变得更加庞大笨重，行动愈发费力，这又进一步限制了它们的摄食活动范围。恶性循环之下，步氏巨猿的种群不断萎缩，最终走向绝灭。

该研究的主要完成人、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研究员张颖奇认为，与猩猩随时而变的灵活生存策略相比，步氏巨猿真可谓“不识时务”，正因为这份固执和保守，最终导致种群走到穷途末路。

如今，第六次大绝灭的阴霾正笼罩着地球生物圈。张颖奇表示，追寻解开步氏巨猿的绝灭之谜，有助于帮助人类理解灵长类动物的生存韧性，也为延续其他大型动物的种群命运提供了启示。

（原载于《文汇报》 2024－01－13 第7版）